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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李升寶/文)八九歲能上山下地之后,我就常在靈臺山那片竹林,撫摸著一株株挺拔飄逸的翠竹,撫摸著尖尖的竹葉,有著清涼舒爽之感。不僅是迷戀靈臺,也深深迷戀那片竹林,甚而像猴兒一樣,欲想攀爬上竹,和著翠竹搖曳,但竹畢竟不是樹,無法攀爬,只能仰望。 那片竹林背倚大山,蔥郁的林木俯視綠竹,促助竹的生長,不侵占它們的領地,各自堅貞固守。走進竹林,地上撒落疏疏朗朗的竹葉,林間有些許綠草和藤蔓,踩在那兒,如同踏上地毯,軟軟綿綿。不由想起,蘇軾對竹充滿深摯之情的佳句“可使食無肉,不可使居無竹”。居處沒有竹就顯得太俗。然而,居處無竹的,別說是當今,即使蘇老先生生活的年代也是鳳毛麟角。當今櫛比鱗次的大廈高樓,別說是城市人居無竹,甚而有些人不知竹為何物,除蘇老先生有如此的雅趣,擇一竹林棲居,與竹為伴,相擁綠竹,如今有幾多人有那樣的福分,又有幾多居室人家擁有一片竹林! 倚著竹林的翠峰寺,有瑯瑯書聲從窗欞透進竹林,十幾名長校學子的讀書聲,給竹林帶來異樣的清新和雅致。在這遠離鄉村、遠離人間煙火、隔絕紅塵之處,竟然有一所私塾。那些學子小學畢業后無力升學,在這兒再讀一年半載的古書,增長文墨,以利今后應用,以至后來,能在山村為村人寫春聯、寫契約、寫各類文書。對不識幾個大字的農民,他們是很了不起的人物。而他們的成長和高雅,全賴那片竹林的庇蔭。他們將生命的活力融入竹海,展示自然深處的魅力。 晨鐘暮鼓和喃喃經聲,比之學子們的瑯瑯書聲又別具一番風韻,將古寂的寺宇推向一個又一個與紅塵連接的經典。經聲、鳥語聲、鐘鼓聲將寸寸光陰連接,似是警示,又是讓人從愁苦中獲得解脫,只要融入竹林,又能從中闡釋古寺、竹林、私塾的人脈,每個部分都充滿人生的哲理,寄寓著深遠而獨特的生命理念。況且竹林中還會偶爾溜來被青色掩護的青竹蛇,或是一只迷途羔羊,昂首對你直望,哞哞吹叫,不知是與你對話,向你求援還是與你歡歌。它深知,這兒絕不會有人對它危害,有絕對的生命安全。僧人不獨關愛呵護人類,同樣關愛呵護任何動物,哪怕是一只螞蟻,也絕不會被踩傷,那也是一條活脫脫的生命,有理由活在這世界,與人類相依相伴,和諧相處,演繹生命的絕唱。我癡癡地如是想,仰視株株翠竹,而入迷。 山風掠過竹林,發出颯颯聲響。春天是竹萌芽的季節,歷經綿綿春雨的滋潤,夏天便發飚的生長,就像一條條闖蕩竹林的蛇,盡情地撒野。風聲、雨聲、誦經聲、讀書聲,聲聲都在騰涌激情的濤聲。這濤聲充滿企求與信念、憧憬與希冀。 走出竹林,回望漫漫竹海,使人悟出呵護竹林,就是呵護人類自己,我們該以何種心情去營造美滿生活的家園呢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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