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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清流 李新旺 登上伯公嶺就到了高地,一座建在山頂上的村莊。 來時三月,大雨初歇,細雨飛揚。一切都很清新,土地、房屋、空氣,濕漉漉地迎來。風輕輕飄動,一串串水珠從枝葉間擠落,滴滴嗒嗒,象清脆的鼓點綿綿敲打在春天的腰姿。水流經處,田野廣袤地鋪展開來,三千余畝,洋洋灑灑,空曠通達。 高地土沃,盛產稻米,品質上乘,眾口皆知。據《清流縣志》載:高地嶺,在縣北永德里。高峻百仞,故得名。永德里即今嵩溪鎮,距縣城二十公里,屬地有蓮花山自然保護區,林茂物豐,景佳形勝。高地分兩村,陽坊和余坊,人口近二千,主業種稻。陽坊姓陽,余坊姓余,宋時由將樂遷入,至今繁衍三十余代,逾千年。兩姓向來和睦,相為鄰里,凡事多有幫襯。
高地雖屬僻壤,卻得自然造化。明成化三年十二月十七日,皇帝頒布圣諭,擢命高地人余回祖為光祿寺掌廚御膳,養以供朝廷之用,盡心毋怠。 果真不簡單,余回祖何許人也?余氏族譜稱:余回祖系余氏七世祖,曾任朝廷嘗菜官,常往江南選取好米供京官食用。某次,余回祖返鄉探親,吃著柔軟甜潤的家鄉米,忽生一念,這不就是京城需要的好米嗎?待返京,帶上高地米,親自下廚烹制米飯。皇帝用后,龍顏大悅,盛贊此米色美味佳。自此,高地米走出深山,榮登京城,得皇宮厚愛,年年上貢。“高地貢米”緣此而來,其譽享八閩,名播皇城,余回祖功不可沒。 村中老者言,“余氏家廟”前曾立石碑一塊,名曰“郝書堂記”,銘刻這段傳奇故事,后被損毀。可惜了。 余、陽兩家,自古多有交集。相傳,余氏祖先二十六郎公早年為陽家長工,專門放鴨,每日每鴨交蛋一枚。二十六郎公勤勞樸實本份,其品格感動了上蒼,令其鴨每日生兩蛋。如此,除去交東家的“租金”,還可凈賺一半,日子越來越紅火。有位風水先生常年住陽家,為陽家看風水,行地理。二十六郎公重情義,常常煮蛋給風水先生吃。先生為報答,將一秘密相告,囑公于村口竹林蓋屋居住。竹林即今“余氏家廟”所在,乃風水寶地。二十六郎公遵先生囑,于竹林蓋竹寮為居。如風水先生所言,余氏從此人丁興旺,事業發達。 “銀盆架上架金盆”,世人以此話來形容高地這方膏腴之土,十分恰切。高地海拔六百多米,日照時間長,晝夜溫差大,水質清冽,樹木蔥郁,生態完整。沉年落葉腐爛后,經雨水沖刷,滲入田間,增強了農田的有機質,種植水稻得天獨厚。“柳葉尖”、“金包銀”、“芒尖”,這些是“高地貢米”的主打品種,年年豐收。銀為水,金為谷。金秋時節,從高處俯瞰,稻浪翻滾,整個高地如沐金光。
“高地貢米”名至實歸,無人爭議。傳說“貢米”收成后,村民下山賣米前,都會往山泉中灑入一些白米,順山泉漂流到山下的嵩溪,鎮上賣米的商戶看到山上漂來的高地米,便知“貢米”要下山,紛紛收起籮筐和桿秤,把市場讓予高地米。這并非高地村的農戶要欺行霸市,也不是鎮上商戶有意照顧,而是“高地米”優良的品質、公道的價格已獲普遍認同,這遠非其它地方所產稻米可比。商戶們心里清楚,只要高地米上市,他們的米就賣不動了,不如主動讓市。傳說雖然有點夸張,但“高地貢米”酥軟香甜的口感和家喻戶曉的名氣則不容置疑。 至20世紀30年代,發生在高地的一次慘烈戰斗,令高地再次載入清流史冊。老紅軍梁香嬌老人回憶:1934年農歷5月,她和縣工會的另一位同志(清流城關西門人),連同嵩溪工作團一行十六人到高地開展籌糧工作,剛走到村口“余氏家廟”祠堂前就遭遇“童子兵”的伏擊,工作團寡不敵眾,十五位同志壯烈犧牲。梁香嬌從死人堆里爬出,被“童子兵”捕獲,受盡酷刑。村中一位老人與“童子兵”熟悉,將她救下并收留,后賣給一位“挑貨郎”為妻。梁香嬌成為工作團唯一幸存者,高地的山山水水又一次承載了歷史的榮光。(注:梁香嬌,又名梁金珍,江西永豐人,曾任清流縣工會女工委員會主任)。
峰巒之上,沃野平疇;高山之巔,炊煙裊裊。心口相傳的故事感人至深,晶瑩透亮的“高地貢米”源遠流傳。地肥人勤,遠離都市喧囂,委身心于田野,高地自有悠然愜意之樂。“兩熟潮田天下無”,明代詩人馬益對高地的盛贊,亦是對這方土地的褒獎和摯愛。梨花帶雨,草長鶯飛,時隔年余,“貢米”余香猶在腹中流連。 高地,一把好米! 喜迎十九大幸福新清流美文征集投稿郵箱:594666422@qq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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