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清流)鄭仁水 從空中俯瞰,清流縣城是一座小島,三面環水,一面倚山。 古人名之清流,大抵因縣城清溪環繞,碧水縈回。所倚之山,是蜿蜒的一脈峰巒,松蒼柏翠,深黛淺碧,仿佛清流的一扇翠屏,清新如畫。 “小小清流縣,凡間豆腐店,一手買火柴,一手買香煙。”說的是歷史上的清流縣城之小。如今縣城也不大,不過,城雖小卻并不逼仄。走過大橋,置身于縣政府門前的廣場,不遠處便是熙熙攘攘的菜市場。這是小城最繁華的中央地帶,車子一輛一輛行駛而過,人一撥一撥走過,卻不覺擁擠,也不堵車,甚至覺得不多么熱鬧。行走在街上,兩旁照例是各種店鋪,賣手機,賣衣服,賣食品……生意有些冷清,許多店主人兀自低頭玩著手機。 清流人滿口“島內”“島外”,乍然置身于此的外地人聽得不甚習慣。他們自詡為“島民”,不知習慣用島內島外來區分的廈門人聽了作何感想? 沿龍津河而筑的棧道并不狹小。河岸多的是綠樹和小草。樹木蒼翠,綠草如茵,不知名的花兒悄然開放,有鳥兒在草坪上跳躍,自由啁啾。陽光照射在草坪上、綠葉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,奏響了人間新的樂章。 縣城雖小,居民的生活卻是怡然自得。臨河而筑的棧道,成了市民休閑鍛煉的好去處,或廣場舞,或劍舞,或太極拳,或垂釣。欄桿外,龍津河水滔滔不絕,逝者如斯;欄桿內,大媽們三五成群,隨著音樂的節奏,翩翩起舞,無拘無束,自由自在,陶醉于音樂世界,不知老之將至。舞劍的老者,一招一式,凝神貫注,有板有眼,動作嫻熟而優雅,頭發雖白卻雙目炯然。那個頭發幾乎脫落的老者,練太極真是陶然癡然,不知是湊巧了節奏,還是有意展示自己拳腳,我路過時,他原本緩慢若小橋流水的動作突然如驟雨似流星,“啪”地一聲震響,內功乍泄,我不禁為之駐足。幾個小學生正玩著滑板車,雙腳立于滑板,不搖不擺,平穩如履平地,身輕如燕,靈巧地從身旁一晃而過,留下一串銀鈴般清脆的笑聲。 沿河多垂釣者。金屬釣竿,粗細有致,末梢處細若游絲,釣竿或往地上一插,或系于欄桿上,長長的魚線拋入深深的龍津河中。然后,兀自玩手機、打牌、閑聊,釣魚之意不在魚,而在乎歆享一份寧靜與清悠。釣竿隨處可見,卻不見魚兒上鉤。過橋,又是一支支釣竿默立著。忽然,一中年人匆匆從店里跑出,快速沖向釣竿,蹲下身子,不停地轉動轱轆,原來,魚兒上鉤了,但見一條兩三指大小的魚兒掙扎著,夕陽映照,鱗光耀金。主人輕輕將鉤兒從魚鰭中掰下,幾乎不假思索將小魚扔回龍津河。旁邊有人說,扔下去不也死了?你看,那魚漂浮在水面上。我探頭一看,果然,一條小魚靜靜地躺著,亮出魚肚白。主人淡定地說,魚只是暈了,不會死的。果然,眨眼之間,那條魚緩緩游動,終不知其所之。 晨起,大街兩旁店門緊閉,街上少行人,一派清靜,仿佛置身鄉村。佇立河濱,隔岸是一扇峰巒,長滿了碧翠的馬尾松。深呼吸,全是綠色的氣息。河水靜靜地流淌,比昨日清澈了幾許,彌散著特有的清純韻味,宛然逃離了滾滾紅塵,恍若夢中。 好一灣清流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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